张青朝

张青朝(zhāo)

阿尼娅,天就快亮了

“阿尼娅,别害怕。天就快亮了。”


注意!

①本文为伊万·布拉金斯基的同人文,时间背景为沙俄末期。有根据史料的想象情节,与三次元无关;

②私设为末代贵族,残暴贵族设定下的伊万。伊万为安娅(这里采用安娅作为女体的名字)的兄长,ooc有;

③无cp倾向;

注意避雷,以下正文。



1907年冬,圣/彼/得/堡

无声的雪花缓缓降落在并不算宽敞的泥路上,慢慢掩盖了马车驶过所留下的痕迹。寒意渗过木头,窜进车里,却未能穿透贵族少女身上华丽的动物毛皮。装饰考究、制作精良的马车车窗帘布被人从车内掀起。找到破绽的寒意,以雪花为载体,旋转着、快速地冲进马车里。带有棱角的雪花并不轻柔地拍在少女毫无御寒措施的脸上。

安娅微微打了个寒颤。

她看向带来寒意的罪魁祸首,望向掀起帘布的车窗外——仅有一片在发暗的雪花。由那些给她带来寒意的罪魁祸首的兄弟姐妹们所创造的灰茫茫。

天还未亮。

她眯起眼,仔细地打量起千变万化、姿态各异的雪花。她看惯了彼得堡的每一片雪,她爱惨了雪——尽管现在它们给她带来阵阵恶寒。

这是安娅——彼得堡有名的布拉金斯基老公爵的小女儿——第一次来他们家乡下的庄园,应她哥哥伊万的邀请。那是一位令她头疼的残暴兄长。来自彼得堡的贵族少女顶着寒意,欣赏着窗外独属于乡村的冬日景色——不远处似乎有着什么,她注意到那儿聚了些人。

“巴沙。”

“什么事,小姐?”

年轻的马车夫没有回头。

“那是什么?”

顺着安娅的手指向斜前方看去,马车夫巴沙看见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——简易的绞刑台、拥挤的人群、虔诚的神父、不耐烦的官员,以及,枉死的农民。

“绞刑,小姐。那是乡下的绞刑——虽然样子简陋了些,但的确可以处死人。”

“去看看,巴沙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我会和哥哥说的。”

年轻的马车夫轻叹了口气,牵着马头调整了前行的方向。


等到安娅赶到时,天没之前那么暗了,有些微光,但还是算不上天亮。可怜的死刑犯刚刚被套上绳索。安娅试图走到人群里,再近些看看可怜的、将死之人的面容。她刚靠近,周围的人便为她让出条路来。她看见那些穿着朴素——甚至有些单薄、破烂的农民,用尊敬、害怕的目光看着自己。他们先是打量了她身上值好几万卢布的华丽长裙,再细看了她未经风霜的脸,最后低下头,退出好几步的距离。

安娅感到有些不自在。她扯了扯嘴角,尽力向这些民众回以看起来亲热的微笑。

台上的人注意到了台下的异常。在看清来者后,原本对处刑兴致缺缺的官员不由得睁大了他浑浊的灰眼睛。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,理了理有些乱的外套,笨拙地跳下高台,灵活地用肥胖的短腿奔向安娅。

“噢,这位小姐,我尊贵的大人。您是因何莅临此地?”

矮胖的官员并不认识安娅,但她身上华美、精致的长裙,蓬松、昂贵的毛皮,闪耀、罕见的宝石——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这位官员,这位小姐是个大人物。

手捧圣经、满脸虔诚的神父也注意到了安娅。他本来也想走下去,看看是哪位养尊处优的公爵夫人——又或者是公爵女儿——一时兴起回乡下度假。然而神职人员的矜持使他不便加快步伐。不过眨眼的功夫,身旁的搭档便先他一步,出现在了安娅的面前。嘁,真是势利。清高的神父对搭档的套近乎不屑一顾。他留在绞刑台上,用精明的小眼睛细细打量起安娅来。

“没什么事,先生。您能告诉我他犯了什么罪吗?”

官员的热情并不令安娅惊讶,她更好奇官员身后那个可怜的小伙子。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、那么的镇定。清澈的、闪烁着希望的漂亮眼睛。

“他么?哎呀,他可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

“真是什么?”

“那个年轻人是个反动派。尊贵的小姐。”

安娅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神父。他瘦高的身躯笔挺,手捧圣经,一步一步,虔诚地低头,虔诚地靠近。

“对对,小姐。他是个反动派!嗬,您是不知道,他和他的同伙们劫了布拉金斯基大人家!”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,一个大善人。”

安娅并不惊讶听到兄长的名字——那个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“暴君”——毕竟他住在这儿“调养身体”少说也有两年的时间了。

“对,没错!他可真是个大大大好人——可您猜怎么着?

他们将布拉金斯基大人的一处庄园洗劫一空,把那里干活的农民全给放了出去!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哩!大人!他们、他们,他们还把那位大人,把布拉金斯基老爷的钱分给了逃跑的农民!他们把我们赚来的钱分给了那些穷鬼!噢,分给了那些穷鬼!”

“愿上帝能宽恕他。”

“哦得了吧,谢贝克。他们这些反动派可不信上帝。”

“说到不相信上帝的反动派——”

神父突然走近。他用只安娅和他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。

“这位小姐,您似乎是从彼得堡远道而来。我想您应该对那件银行劫案有所耳闻。”

“您是说他……”

“我没告诉那位愚蠢的小官,小姐。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块多么肥的肉。所以——小姐,我知道陛下正在为这些反动派的所作所为而愤怒,而我也能感受到您——或者说您的家族渴望为陛下分忧的心。如果我帮小姐您将这样一个人送回彼得堡,送给您的父亲……那么……”

“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?”

“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。”神父的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,“我看得出来,小姐您是个贵族——至少您的父亲是个经常出入皇宫的大官——您身上的这颗宝石可不是商店里能买到的货色。既然您的家里如此有权有势,那么我想,将我……”

“我亲爱的同胞们——”

绞刑台上的年轻人突然大叫起来。

“不要再屈服于沙皇的暴政之下!不要再跟随在虚无的上帝身后!如果沙皇真的爱他的子民,为何我们受那些所谓‘大人’的欺压却无人理?如果上帝真的存在,为何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不公平?同胞们,醒醒吧!我们要团结起来,团结——”


“砰——”


年轻人的头上迸出红黄交融的液体。

他倒在地上,血染红了雪。他依旧瞪着眼,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希望,满是热情。
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在了原地。神父手上的圣经掉落在地,官员吓软了腿就要站不住,安娅被年轻人呼喊时的热情所惊奇,围观的群众只是愣愣地看向台上的尸体。

死一般的寂静。

直到一个女孩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。

“哥哥——”

安娅的思绪被女孩的喊声拉了回来。但她并没有看向发出声音的女孩,而是看向身后——子弹射出的地方。果不其然,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“哥哥。”

“我亲爱的阿尼娅,你竟然还记得哥哥!真是谢天谢地!那么,我想你也没有忘记我的邀请。我的上帝啊,我都等到天都快亮了,你竟然还没有到庄园里!还是说——”手持猎枪的贵族青年轻蔑地瞥了一眼身旁不断点头哈腰,祈求原谅的马车夫,“这个没用的奴才带你迷了路?那可真是该死。”

“和他没关系,我要求他来这的。哥哥,为什么开枪?”

“瞧瞧你这话说的,阿尼娅。你不是已经听这两位先生说过原因了吗?他该死,他抢了我的东西,他毁了我们家的庄园!他还是个反动派!反动派都该死!而且——”

伊万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枪。围观的人见状纷纷四散离去。他瞄准的是那个跪在年轻人尸体旁不停啜泣的小女孩,当然,站在台下望着女孩的另一个青年人是他的下一个目标。

“这里不是还有余孽吗?”

“把枪放下!”

伊万迟疑了会,但只是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。

“我说,哥哥,把枪放下。”安娅走过去,轻轻地、温柔地,拍了拍伊万的手臂,“你还要杀多少人?”

安娅盯着伊万的眼睛,疯狂的、混浊的、嗜血的紫色。她只是盯了一会儿,便觉得有些发晕。

所幸,她的话语起了作用。伊万不情愿地放下了枪。

绞刑台上的女孩还在哭,台下的青年人也还在等着。或许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。

安娅走近了那个女孩。她经过愣住的神父,略过呆住的官员。

就算是愚蠢如官员也看得出来安娅与他们的布拉金斯基大人的关系。感谢上帝,他没有在疯子布拉金斯基的妹妹面前乱提要求。他可不想死。神父拾起掉落在地的圣经。

矮胖的官员拍拍自己堆满脂肪的脸,一眼也不敢正视高大的布拉金斯基大人。只是哈着腰,与虔诚低头的神父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里。

安娅在离女孩不远处停下。在台下等着女孩的青年人扫了她一眼,却什么也没有做。

“哥哥……哥哥……为什么?为什么……你不应该这样的……为什么要为了我……你不该来救我的……哥哥……哥哥——”

女孩的话语断断续续,女孩的眼泪长流不止。

安娅为之动容,想上前说上几句安慰的话语。

“下来吧,阿尼娅。我们该走了。”

女孩依依不舍地看了死去的年轻人最后一眼,她低下头,在哥哥的额头上找了块没有被血污染的地方,轻轻地、温柔地,吻了下去。

她叫“阿尼娅”!

安娅有些恍惚,那个女孩也叫“阿尼娅”,她也是安娅。安娅的哥哥杀死了安娅的哥哥,多么讽刺的命运。

“阿廖沙,带哥哥走吧。我们找个地把他安葬。”

“在说什么笑话呢,”被唤作阿廖沙的青年苦笑着,“走吧,阿尼娅,天快亮了,还要工作呢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带走他吧,好好安葬他。”安娅流着泪的脸出现在伊万的视野,“哥哥,让他们带走吧。”

女孩和青年一愣,不约而同地看向说出这话的安娅。他们不敢看向伊万。

“我亲爱的阿尼娅,”伊万的枪已经让仆人收起,他背着手,慢慢走近安娅,“你还是这样心软。”

他拉过安娅的手,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绣有姓氏的手帕,轻轻地、温柔地,拂去妹妹脸上的眼泪。

“好了,”他牵着安娅往回走,“阿尼娅,别害怕。天就快亮了,我们回去吧。

“至于你们——”他向后睨了一眼,“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。”

女孩和青年目送着布拉金斯基家马车的离去,消失在灰茫茫的雪里。

女孩重又看向死去的哥哥,她双手抱着自己,又开始不住地哭泣。阿廖沙冲上台,紧紧抱着她。他轻轻地、温柔地,拍着女孩的后背:

别害怕,阿尼娅。天就快亮了。

他看见太阳在女孩身后升起。


文末碎碎念

凭借笔者浅薄的俄国历史知识写出了这篇垃圾文章。本来是想写国设的伊万与安娜斯塔西娅公主的(补上一篇文的遗憾),结果最后除了故事时间背景,其他的完全跑偏了(笑)。

因为文章开头有写明“与三次元无关”且文章非国设,所以就没有在全文使用分割号将真实地名分开了。以免影响观感(当然,主要是笔者很懒)。有什么不妥烦请在评论区说明,会及时更正!

最后补一句,神父口中的“银行劫案”,原型是1907年6月的第比利斯银行劫案。(然而这并没有在文章中有过多体现hhh,主要是想用来强调这个年轻人的革命者身份)

总之,希望这篇文章能带给你什么。


谢谢你能看到这里!

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╰(*´︶`*)╯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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